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婆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太好了,之所以变矮了,是因为了疼痛所以蜷缩着身体。平常舍不得逛的鞋店里,有顺路遇到的街坊邻居在旁边说,小孩的脚嘛别买太合脚的,费钱。
但外婆只是一边盯着服务员包鞋子,一边嘟嘟囔囔地说:“……她穿着好看。”
牵着外婆的手回家的路上,苏笛喊了她一声“外婆”。
外婆不耐烦地问“还要什么?”
苏笛张开了口,还是小孩脆生的嗓音,但说出口的话是属于自己:“你能不能不要让我回到苏家。”
外婆一听就拔高了声音:“回去做什么?这么多年都不来找你,现在来找你能是找你去享福的吗?去哪儿,哪都不去!”
又骂了好几句,等到骂累了,外婆才握紧了她的手,用几乎要听不到的声音说:“也亏得你有良心……”
苏笛突然觉得心脏上像是裹满了一把最酸的跳跳糖,在滋啦滋啦的声音里爆开每一个颗粒里的酸意。
没有人教过她在感觉到被心疼的时候是可以去撒娇和倾诉的。她应该说“外婆,苏家对我很糟糕。”或者“外婆,我想和你待在一起。”,但无论是小时候的她还是现在的她都只会笨拙地握着外婆的手,用发紧的声音说,“我不去。”
没有什么寒风和碎片,就是突然之间,她的眼前开始模糊,外婆的温度也毫无防备地消失在了自己的掌心。
她睁开眼醒了过来,突然意识到这不是看电影,人的梦境,尤其是美梦,就是会在突然之间结束的。
眼前笼罩着一片阴影,还没有从梦里回过神来,苏笛努力聚焦着眼睛,这才看到陈文续撑在自己身前安静地看着自己。
她的目光太过复杂以至于苏笛忍不住问:“为什么这样看我?”
不想被陈文续知道自己梦见了谁,苏笛有些紧张地问:“我说梦话了么?”
沉默了片刻后,陈文续回答说:“没有。”
顿了顿,陈文续又问:“你梦到了什么?”
陈文续掌心的温度隔着被子传到腿边,苏笛在被子里缩了缩腿,不易察觉地和陈文续拉开了一段距离,“一些好事,和一些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的事。”
那就是和她无关的事。
陈文续像是暗暗松了一口气,也像是有些失望。
有昨晚的事在先,陈文续没有再问,看苏笛下意识去找枕头旁的手机,陈文续先告诉她:“八点了,我们收整一下,吃一个早点就可以出发了。”
直到站在了浴室的镜子前,苏笛才明白陈文续刚刚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。
脸上的泪痕很明显,看起来自己在梦里也很伤心。
但不是伤心,也许她只是有一点想在自己记忆已经模糊的外婆了。
*
万溪最后的记忆是蒸腾着热气的路面,还有在抱住自己时硌到自己的手表。
可是四周的触觉是温度适宜的,柔软干燥的。
万溪从昏睡中惊醒,万溪突然想起来,自己还约了苏笛吃晚饭,她下意识去找应该放在四周的手机,
可手机却突然被人送到自己眼前,“在找手机吗?”
听到靳沛的声音,万溪一震,她先是茫然地看着四周,然后才把眼神聚焦到面前的靳沛身上。
她认出了这是两人曾经待过的那套房子,卧室的装潢丝毫没变,甚至于连气泡水花瓶里插的都还是她每一次都会挑中的弗洛伊德。
手上还戴着上大学时万溪给她买的第一只腕表,靳沛坦荡地将屏幕还没有熄灭的手机塞到万溪的手心,“